窗外凉风习习,屋内烛影晃动。
先前忙着躲避官兵的搜捕,宋陈氏没有仔细留意过这间救了她们母女并暂时供其藏身的木屋。眼下劫后余生,她与这屋子的主人面对面坐下时,因不知如何开口,沉默之际才有心思来打量这间木屋。
这间由纯木头搭建而成的木屋很是简陋,西侧那一间房,是茅厕;东侧那一间是仅置放了一张卧榻、书案以及书架子的厢房;而这待客处,木屋最为宽敞之处,正中也不过是摆着一张四方桌,没有坐席,只有一条长板凳——这屋的主人正坐着。
再说这屋的主人,虽穿着朴素的短褐,但是长得眉清目秀,一双桃花眼却因有些下三白而显得冷漠深邃,这也是宋陈氏不敢直视对方的原因。
“你叫什么名?”这屋的主人以一种很奇怪的腔调开了口。
宋陈氏不是很明白对方说的话是何意,但她兀自斟酌片刻便明白对方在询问她的姓名,她忙道:“民妇宋陈氏。”
“宋陈氏是什么名字?”对方拧眉嘀咕了道,须臾,她也悟了过来,“我是问你本名,我是否该这么问,姑娘……或许该叫夫人芳名?”
“民妇宋陈氏,原是河远道裕州封乐县人。”宋陈氏说完,看见对方不悦的眼神,她惴惴不安地补充道,“阿爹与阿娘一向唤阿奴的闺名……沅岚,所以恩人也可唤阿奴沅岚。”
宋陈氏本犹豫不决,只因这闺名除了爹娘与夫君那是不能随便告知他人的。可眼前之人是她们母女的救命恩人,她怎可欺之瞒之?!
“陈沅岚,这是好名字,怎的不让人知道呢?”那人想不透,又摆了摆手,“算了,这跟我没关系。”
宋陈氏低头琢磨着这人的言行举止,不像是世道中人,她小心翼翼地问:“民妇敢问恩人大名?”话已出口,她才忆起眼前的恩人同为女子,她又有何资格问她的闺名呢?
岂料对方毫不犹豫道:“我叫邺沛茗,邺城的邺,沛水的沛,茗茶的茗。我这儿不兴叫恩人的那一套,你叫我沛茗就行。”
“这怎么行。”宋陈氏连忙否定,好似让她直呼恩人的名字便是大不敬一般。
邺沛茗皱着眉头,颇为不满地嘀咕道:“所以我才不乐意跟你们古人往来,这礼节多繁缛!”说完又扭头看着宋陈氏,“我这儿是山野地方,也没人督促你非得按那套礼节来,别这么局促。”
“恩人洒脱随性、不拘礼节,可民妇自幼受爹娘教养,规矩礼节定在心中,改不得。”
“得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