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王府。
自从风铭那日回府传话后,宋清韵便病了。
短短两日,便病得下不了榻。
整日咳嗽,一声声破碎的咳声,仿佛要将整个肺都咳出来,青竹院弥漫着凄苦药味。
宋清韵一身白色寝衣,大睁着眼睛,一动不动,寂静无声的躺在床榻上,若不是胸口处的起伏,还以为她已没了气息,长长的墨发也没了往日的光泽,干枯而凌乱的披在身下,包裹着越发瘦削的脸颊,犹如一朵即将干涸枯萎的白莲。
只有百合和白芷进去送药时,她才稍稍转一转眼珠。
“侧妃娘娘,起来吃药了。”
宋清韵依然未动,仿佛没有听到一般。
等到百合和白芷靠近,她便喃喃一句,“是我错了”。
这两日,她一直将这句话挂在嘴边,不论别人说什么,她都这么念叨,仿佛魔怔了一般。
“侧妃娘娘?”百合又唤了一声。
宋清韵依然喃喃那句,“是我错了,大错特错了。”
百合无奈地摇了摇头,放下药碗便出去了。
侧妃这是着魔了。
她得的是心病,就算吃再多的药,恐怕也没有用。
过了两个时辰,她重新熬了一碗药端进来,还未靠近床榻,便惊得打翻了碗中的药。
“不好了,侧妃娘娘不见了!”
连同宋清韵一起消失的,还有坡着脚的紫竹。
百合立即叫白芷,二人在王府找了一遍也没有找到人,“侧妃娘娘病得都下不了床了,能去哪呢?”
等到杜仲知晓此事时,宋清韵已经消失四五个时辰了。
他不像百合和白芷那般惊慌,叫来小厮,耳语几句,便让人众人散了,各自去忙。
没多久便传来消息,宋清韵带着紫竹去了天坛。
……
黄昏时分的天坛,上空完全被烟霞笼罩。
大片大片的云霞几乎铺满了整个天空,看上去绚丽无比,但在阴风阵阵下,却让人觉得残阳如血,尤其是漂浮在擎天柱上方的红云,像一只饕餮巨兽,一点点地吞噬着人间。
宋清韵踩上天坛的石阶,仍有一种不真实感。
她轻轻抬手,一点点触碰着上方照耀下来的霞光。她几乎不敢相信这是真的,她竟然来到了天坛。
前两日,她的确病了。
如府中人所说,病得下不了榻。
但那是心病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