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是他的奇茸通天菊,而是在凡间,在那些寻常的庭院里,于深秋初冬时节,迎着第一场霜雪傲然绽放的普通菊花。
它们从不与寒冬争斗。
它们只是在属于自己的时节里,极尽绚烂,旁若无人地盛开。
那是一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骄傲,一种“天地与我并生,而万物与我为一”的淡然。
这才是“傲菊凌寒”的真意!
不是征服严寒,而是在严寒中,活出自己的骄傲!
一念通达,月关整个人的气质陡然一变。
他不再是那个苦苦挣扎的封号斗罗,而变成了一株扎根于风雪中的菊花。
他体表的魂力光焰彻底熄灭,取而代之的,是一种无形的“势”。
他开始随着风雪的韵律呼吸,身体微微摇曳,仿佛不是在抵御风雪,而是在与风雪共舞。
那些原本致命的寒气,顺着他的毛孔钻入体内,却不再是纯粹的破坏。
它们像是最严苛的铁匠,用冰冷的铁锤,一次次地捶打着他的筋骨、血肉乃至魂力。
每一次捶打,都带来剧痛,但也同时将一丝杂质从他的身体里剥离出去。
月关再次睁开眼,眼中的痛苦与挣扎已经消失不见,只剩下清明与坚定。
他能清晰地“看”到,在这片雪原的中心,有一点至阴至寒的光源,那便是寂冬仙蕊。
他迈开脚步,这一次,身形不再迟滞。
风雪依旧凛冽,但再也无法阻碍他的脚步。
当月关终于抵达那寂冬仙蕊之前时,此处的寒意已经足以瞬间将一名魂斗罗冻成齑粉。
那并非一株实体花卉,而是一团悬浮在半空中的、不断变幻形态的冰蓝色光晕。它就是这片幻境的心脏,一切寒意的源头。
月关没有犹豫,就在距离仙蕊不到三米的地方,盘膝坐下。
无穷无尽的寒意瞬间将他淹没。
那一刻,月关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被彻底抽离,没有痛苦,没有思想,只剩下纯粹的“存在”与纯粹的“寒冷”。
他的武魂,奇茸通天菊,在身后自行浮现。
金色的菊花在这片冰蓝色的世界里,显得如此格格不入。
花瓣在极致的寒意下,开始一寸寸地冻结,失去了所有的光彩。
然而,就在花蕊即将被彻底冰封的刹那,一股无形的傲意,从武魂的最深处升腾而起。
凭什么,我要被你冻结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