这个时节的暴雨来得快去得也快,太阳不屈不挠地再次钻了出来,只有满地的水渍让人知道大雨曾经降临过。天启原本压抑的沉闷空气被一扫而空,阳光从云层里穿了出来,一道道光柱像镶了金边的利剑,在乌云渐渐消散的天空里显得分外迷人。 范雨时正打算在屋子里闭目小寐,却突然觉得原本安静的驿站里来来往往地喧闹起来,他不悦地皱了皱眉头,推门问:“何事如此吵闹?” “报告大人,有一个女子说自己丈夫被驿站的门卫给打死了,正在门口哭闹呢。只是贱民的无理取闹,本想尽快处理了,没想到小人不力,还是惊动了大人。” “没事没事,一起出去看看吧,在驿站门前闹事,也颇有些蹊跷。”范雨时摆了摆手,拄着自己那根古檀木圆头拐杖,缓缓地从椅子上站了起来。来了么? 天空中的乌云已经几乎散尽,地面还很潮湿,屋檐滴滴答答的滴水声似乎在提醒着人们,刚才那场惊人的暴雨。 范雨时的眼神并没有因为岁月的销蚀而减退,反而愈加锐利。他刚迈过驿站里屋的门槛,就看见驿站外庭门口已经围了五六个人。那些是驿站里的值勤卫士,还有几个缇卫,他们在大声呵斥着什么,中间却间或传来一个撕心裂肺的女声:“你们这些狗官,还我夫君命来!” “叶句,你过来。”范雨时对着一个缇卫招了招手,黑色的宽袍轻轻扬起,“到底是怎么一回事?” “禀大人,小的也是听见喧哗才出来的。似乎是这两夫妇经过驿站的时候,和驿站的值守卫士发生了一些小冲突。那个汉子好似喝醉了酒,闹腾起来时候被守卫推搡了一下,结果那个汉子竟突然倒地死了。”被唤作叶句的那个缇卫身材高大,一张方脸上却带着宛州人的线条。 “你过去问清楚具体经过,”范雨时捻着长长的白须,若有所思,“顺便看一看那个男人是不是真的死了。”
叶句应了一声,转身拨开众人,向那个男人走去。那个男人脸色惨白,连双唇都是惨淡的淡紫色。锐利的额发被雨水浸透了,贴在他的面颊上。他脸上是一道让叶句也触目惊心的横贯疤痕,不知是什么时候留下的。叶句定了定心,伸手翻了翻汉子的眼睑,然后右手轻轻向那个汉子的手腕搭去。 周围的人突地听见了“夺”的一声,就看见叶句的盔上多了一枚长长的弩箭,那支箭的入劲极大,叶句暗黑色的冷锻钢盔竟然被弩箭洞穿了过去,他两眼一翻,直接跪倒下去。 “有刺客!保护大人!”门口聚集的几个缇卫和守卫大惊失色,哗啦啦一阵拔刀出鞘声,向着驿站内部退去。 然而他们还没有退出多远,就发现一件奇怪的事情,自己的