绝非论事的好场所。杨清仁来找他,为的是太平见他一事,知龙鹰明天更腾不出时间,故趁今天拏他去会面。龙鹰暗下决定,见过太平,立即到天一园向闵玄清道别,否则天女的芳心定很不舒服,认为自己故意冷落她便大大不妙。现时两人关系暧昧,介乎有情无情之间,却又有种深刻永恒,没任何外事可令之改变的连系。纯为感觉,但龙鹰绝不想由自己去摧残毁破。上官婉儿又如何?见她并没有见天女的方便,亦苦无借口。想想也教他头痛。尚未踏出铺门,撞上来访的武延秀,登时记起还未为题匾的事登门拜谢李裹儿,拉武延秀到一旁匆匆交代稍后到公主府去后,才偕杨清仁出门,坐上马车。马车驶离喧闹的西市。杨清仁笑道:「范兄该是西京最忙的人。」龙鹰答道:「只是这两天吧!今回见公主,河间王有何指示?」两人乃当今天下有数高手,自然而然约束声音,不使外泄。杨清仁道:「是见个面,不会有交心的话。她在洛阳如是园见过你,不过看来没甚么印象,要到你为安乐出头对付二张,她才察觉你非是一般江湖角色。现在当然大大不同,到京后,你每一手都玩得那么漂亮,竟然没人奈何得了你,声势如日中天,忽又来个急流勇退,令人百思不得其解。」马车朝曲江池方向疾走。龙鹰奇道:「她不晓得田上渊和我的事吗?」杨清仁道:「知道又如何?外人很难明白,在长公主的位置,她并不认为你该屈从于田上渊的欺压。」又道:「我本不想打扰范兄,知范兄事忙,故意不再提见面的事,岂知昨天长公主找我去说话,吩咐无论如何,今天亦要范兄抽空去见她。我有何法子,只好依她的话找你。」
龙鹰沉吟道:「这么说,今次见面非像表面般的简单,河间王竟不晓得长公主的心意?」杨清仁现出思索的神色,点头道:「对!以长公主的性情,事必有因。」龙鹰瞧着他英俊的容颜,自有股儒雅文秀之气,确很难联想到柔夫人对他「豺狼成性」的评语,不过,另一个熟悉他的高奇湛,也曾对他有类似的批评,可知杨清仁「金玉其外,败絮其中」。即使撇开他屡次下手杀自己之事,剩他刺杀黑齿常之,已与龙鹰结下解不开的深仇。若有机会,龙鹰不会有杀他的丝毫犹豫。杨清仁对太平的看法,令他想起「神龙政变」的晚夜,在女帝见李显前,她私下到上阳宫来见自己,欲借他的手诛除武氏子弟,当时的情景,仍历历在目。太平已非以前他认识的人,权位至上,为保着所拥有的一切,可不择手段,变成彻头彻尾的功利者,故政变之前,没保留的出卖龙鹰,不念半点旧情,皆因不看好他,这就是纯从利害关系作考虑