虚云点头道:「我一直没法想通此点,今天困惑给解开了,一切藉大婚之名进行,原本李显是最重要的主礼者,却因卧病在床,没法随大队到咸阳拜佛。每逢这类与祀天、祭祖相关的事,均凌驾于任何事情上,只要韦后坚持缺了李显也要去,而当皇后、公主、大臣们云集咸阳之时,李显在西京驾崩,一切变得顺理成章,水到渠成。」龙鹰他们也曾想过类似的情况,但因不晓有安乐寺一事,思不及此。台勒虚云沉声道:「现时所有筹码,全在韦、宗二人手上,清仁阵脚未稳,短短几个月难以成势,故而一旦李显遇害,他将是第一个被赶下来的人,接着撤宇文破之职,所有重要军职,尽入韦、宗之手。」说毕长长吁出一口气,双目射出欣赏和佩服的神情,又颇有心满意足的味儿,表现出对能相埒于他的对手的赞叹。台勒虚云这种寓游戏于生死恶战的派势、气度,别具震撼人心的力量。「一子错,满盘皆落索」。如非得台勒虚云点醒,龙鹰自知将一直如此这般被老宗、老田欺骗下去,直至走入叫天不应,呼地不闻的穷途末路,陷身必死绝局。今趟老田绝不容他有半丝生机。台勒虚云说的,不用大规模流血,无政变之名,却有政变之实的惊天阴谋,指的正是韦宗集团要杀害的对象,限于他的「范轻舟」、符太、宇文朔等三数个被他们视为眼中钉的人。「范轻舟」若亡,田上渊将以狂风扫落叶之势,将竹花帮、江舟隆和黄河帮连根拔起,完成北帮一统江湖的大业。那时宗楚客要取韦后代之,易如反掌。夜来深该是奉宗楚客之命,故意在自己面前数落田上渊的不是,凭此与他建立私交,以坚定他认为老宗、老田濒于决裂边缘的错觉,并可探听他心意。
令其成为安乐大婚的筹款者,是把他留在西京不着痕迹的妙着,一石数鸟,也使北帮取得受重挫后喘息的空间。我的娘!差些儿中了他们的奸计。为何经历过田上渊与突厥人暗里勾结的事,宗楚客仍与老田水乳交融,合作无间?唯一合理的解释,是宗楚客一直清楚有这么的一件事,老田是在他同意下进行。他听到自己的声音喃喃道:「确令人百思难解。」竟忍不住将心里的话冲口说出,可知困扰得他多么厉害。台勒虚云讶道:「轻舟指的是哪方面?」龙鹰从苦思里惊醒,不好意思的道:「我忍不住又想起宗、田两人间的暧昧关系。」台勒虚云朝他瞧来,双目烁烁生辉,细审他的神情,悠然道:「这是爱思考者的通病,很难接受对某事某物不断看错。我一直在冷眼旁观,故能看到轻舟忽略的东西。」龙鹰虚心请教。台勒虚云分析道:「轻舟的问题,是看得太远。」龙鹰愕然道:「